馬克吐温幽默的說過: 「戒煙有什麼難的, 我都已經戒上千次了」,同樣的,「學英文有什麼難的,我已經學了十幾二十年了」。

 

        從第一份工作開始,雖然做的是國內業務,在台灣各地南征北討的,但因為當時公司是許多國外廠商在台灣的代理商 所以多多少少,都有跟國外厰商聯絡的機會,不過當時卻是連一句英文都說不上來,只會點問候語,平時大概就是硬著頭皮寫email溝通,遇到國外厰商來電,通常就是Hold on please,然後就把電話轉給唯二會講英文的老闆及老闆娘了。

 

        就在2000年的二月份,因為美國的厰商邀請各國的代理商派代表遠赴美國東部的維吉尼亞洲的一個小城鎮,是維吉尼亞科技大學(Virginia Tech)的所在地,幸運的是我剛好是該產品的主辦業務,所以就順理成章的成為公司代表。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出過國,只坐過一次的國內飛機,第一次出國就是到美國東部一個小城鎮, 心頭是興奮加惶恐,興奮的是,不用花錢就可以出國,而且是到美國去體驗體驗, 這是一個在田園打滾長大的我,從小到大連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惶恐的是沒有出過國, 不會講英文, 派我到美國, 只是為了滿足外國厰商以保住代理權, 派我到美國只是因為我是該產品負責的業務。

 

       我全然不知道出國的流程,包括怎麼坐上飛機,怎麼轉機,怎麼出關。一切的一切都在無知的狀態當中。行前我特別到公館的金石當買了一本自助旅行指南惡補惡補,行前老闆特別跟我講解了怎麼提行李的事,包括轉國內班機的旅客,必須在機場,進海關之後,先提領行李,再掛一次行李,直到目的地。由於是維吉尼亞的小城鎮,所以我必須轉兩次的飛機,從大飛機到中飛機再到小飛機。

 

        在舊金山機場時,我不太清楚美國海關會問我什麼問題,到了美國黑人海關的面前,不曉得為什麼就是一陣的緊張,一來看到了不苟言笑的海關,二來是因為他是黑人(我沒有種歧視,但心裏就是害怕),三來他們講什麼,我可是鴨子聽打雷。 他的問題,應該是 What’s the purpose of your visit?可我是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聽不懂,什麼visit visit,我那知道,也許是緊張吧,騙肖仔。我只好拿出厰商事前傳真給我的邀請函以及名片,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不會說,最後我竟然聽懂了一句,How long are you staying here?事實上,我只聽得懂How long這兩個字。 我們的英文教育還是有點用處的,所以我並沒有把How long認為是多長,而知道他應該是問要待多久,我終於講出了第「一句」的英文About one week 就這樣我被放行,心裏頭真是鬆了一口氣。(但是心裏是一陣罵啊,老闆你怎麼沒告訴我通關會遇到的問題啊!)

 

        從舊金山到華盛頓機場,再輾轉到了目的地,旅程時間將近二十四個小時,當時己經是當地晚上十點了,也累的沒太多精神了,搭上厰商幫我預訂好的計程車, 坐了五十分鐘的車程,到了飯店,進到了房間,第一件想到的是當然是報平安, 為了省錢,我不敢直接使用房間的電話。身上又沒有太多的零錢,只好發揮我人必至於死地而後生的本能,向櫃台換是唯一的方法,「嗯。。啊。。a excuse me do you have coin? I want to call a international call。」Congratulations! 我終於蹦出了我處女英文,如願地換到了零錢。

 

        就在因時差打瞌睡及不知所云的狀況下,我完成了那五天的課程,最後領到了一張領的非常心虛證書。在這期間,我跟隨著另外同樣來自亞洲的兩個代表到處去解決晚餐,他們很照顧我,同時我講英文的數量也多了,簡單來講就是把所有會的單字全部用上了。

 

        就在我即將離開的前一個晚上,我己經可以用比較流利的英文,請飯店櫃台幫我預訂計程車到機場,當然事先的預習還是必要,我要離開的時間,飛機的時間, 當地有兩個機場,所以要指名是那一個機場,在事前,我都得在心裏默念一次, 等準備好了,就向櫃台交談,當然這也成了我日後要跟外國人交談的一個模式, 先想好要怎麼講,需要知道那些單字。

 

        有趣的是,我在第一天到達的時候是晚上十點鐘,而最後一天要離開的時候是早上六點的飛機,也就是說我必須在半夜三點左右的時候,就必須離開飯店,這真是上天在考驗著我,如果遇到了圖謀不軌的計程車司機,我現在可能己經改變了性向也說不一定。沒想到不到四點鐘,就到了機場,給了司機錢,卻沒有給小費,這件事到現在我還過意不去。

 

       機場連半個人影也沒有,只有外面偌大的停車場的路燈陪著我,那是個小機場,而且是國內機場,只有三四個櫃台,從Check IN到坐上飛機,只需二十分鐘,第一班飛機六點,櫃台到了五點才上班,我只好很淒涼的在機場「小廳」的椅子上,躺了足足有一個小時,你能夠想像這樣的景象嗎?一個美國的小機場裏面,半夜三更時,外面是一個寛闊的停車場及井然有序的路燈,沒有半個人影的機場內躺了一個遠從台灣來的一個很孤單的鄉下土包子。

 

櫃台人員終於來了,不用排隊就可以Check In了,因為只有我一個人,事實上後來坐上飛機,也才只有五個人,加上一個閒到不行的空服員。就在Check In的時候,櫃台問了我幾句話,原以為可以應付了,可是鴨子聽雷的狀況又發生了,櫃台是個男的,在把問題重覆了幾次,講得一次比一次慢的情況之下,我還是猜不出來他的意思,他受不了,終於受不了,他拿出了一張紙,上面有繁中、簡中及日文等的翻譯文我看,我終於知道他問的問題是什麼了。大概就是問,行李是否經過你本人處理的?(Did you pack your bags yourself?)是否全程看顧你的行李? (Have you left your bags unattended at any time since you packed them)?你有攜帶別人託付的物品嗎? (Has anyone asked you to carry anything onto the plane?)

 

        就這麼樣我踏上了返回台灣的旅程,雖然只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因為一切都在無知的狀況,一切都在很「危險」的時間到達與出發,一切都在陌生與語言不通的情況下發生,一切也在因為是出差而非旅遊,必須要保持戰戰兢兢,不懂裝懂的狀況下作為,一切都在極乾燥與極潮濕的兩個國度來回,回到台灣,回到很亂卻生活很方便的台北,我感覺到恍如隔世,雖然離開台灣只有一個禮拜,回到住處後的第一件事,那就是吃臭豆腐。

 

        從這次的旅程,我知道講英文不是很難,我終於真正下定決心要學好英文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華哥筆記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